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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動一生的愛

外公從五十九歲開始就因腦血栓臥床不起。患病後,外公的脾氣越來越壞,漸漸地神志也有些不清,整天罵外婆,經常在外婆替他翻身時使勁掐她,弄得外婆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。
      天長日久,我們看著不忍,打算雇個保姆來服侍外公。但外婆說什麼也不同意,她怕保姆不盡心,讓外公受委屈。

      就這樣,外婆帶著一身傷痕,從無半句怨言,一直侍奉到外公七十一歲去世。在此期間,外公身上從無異味,更沒長過褥瘡。

      外公去世後,我們本以為外婆從此可以「解脫」,會活得快樂一些,但她卻一直快樂不起來,整天看著她和外公的合影發呆,人也迅速憔悴衰老。

      在外公去世第二年,外婆也尾隨而去。臨終前,外婆給我們講了個故事——

      有對住在偏僻鄉村的年輕夫婦,在一個大雪封山的夜晚,妻子難產,折騰了一夜,孩子也沒能生出來。

      次日清晨,丈夫想去鄰村找接生婆,可是雪很大,足有沒膝深,他家和接生婆家有七八里路,中間還要翻過一道山崗,而接生婆年紀大了,根本無法自己走到他家。

      丈夫試圖把接生婆背回家,但這麼大的雪,他自己走路都困難,何況再背個人呢?回到家裡,看著妻子痛苦掙扎,想到如果這樣下去,妻子和腹中的孩子都有可能不保,丈夫心急如焚,但又無計可施。

      在妻子越來越痛苦的呻吟聲中,丈夫突然抓起鐵鍬走到屋外,向著接生婆家的方向一鍬一鍬地剷起雪來。這是一種近乎徒勞的努力。但丈夫並沒有放棄,而是用盡全身力氣快速地鏟雪,每清理一段路,他都會在休息的間歇趕回家一次,告訴妻子自己「工程」的進展,叮囑她千萬要挺住。

      黃昏時分,丈夫終於清理出了一半的路程。看著疲憊不堪的丈夫,妻子說算了吧,生死由命,你盡到心就行了。

      丈夫緊緊握住妻子的手,堅定地說:「我還沒有盡到心,只要我還能動,我就沒有盡到心。同樣,你也沒有盡到心,只要不到最後一刻,你就不能放棄希望!記住,我們還要一起好好過下半輩子呢!你一定要堅持住,相信我,天亮前我一定會把雪鏟完!」

      晚上,丈夫繼續鏟雪。像白天一樣,每清理出一段路程,他都要回家鼓勵掙扎在生死邊緣的妻子。

      天濛濛亮時,丈夫口噴鮮血,一頭栽倒在接生婆家門前。他終於在自己家和接生婆家之間,在最短時間內為妻子和孩子鏟出了一條生命通道!

      故事講完了,外婆緩緩地說:「那對年輕夫婦就是你外公和我。那次,你外公不僅救了我,更將我們一輩子感情道路上可能落下的霜雪、灰塵都打掃乾淨了。在我心裡,這條路總是那麼坦蕩純潔,任何事物也玷污阻斷不了。我相信,沿著這條路,我和你外公就會走進天堂……」

      要感動愛人,一時也許容易,一生就難了,那真的需要作出一些犧牲。一旦做到了,那麼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,對方都會被感動一生,至死不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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